今天，特别去了沙市张居正墓（遗憾，自5月维修至今，仍然未恢复开放），拍摄了一张大门就离开了。昨游览了荆州老城张居正故居。翻出旧文，以示纪念这位青史流名的大悲剧者大政治家。
《万历十五年?首辅张居正》
闲暇，浏览书橱，抽出1997年三联书店出版的黄仁宇著的《万历十五年》。又读得前部少篇，就想写点啥。这样一册小书，按照黄仁宇先生自己所说，以一年多的时间写成，“不重辩论而重叙述”。书虽小，“却真是千头万绪，到处都待考证”。书发行后，后来影响如此大，先生治学治史的严谨，实乃大家也。
这位出生中国长沙，主要人生成就于美国的大历史观提出者，对中国明朝有独到的研究与思考。今天翻看历史，很多人也许会认为这是中国最惜乎的近300年历史。它有一定的道理，一而再，再而三地与世界错过，这是中国明朝坐庄16位皇帝最悲催的“朕生”。从开朝朱元璋始，至崇祯帝卒，在位皇上时间差距遥远。最短在位明光宗，不足一月，精尽气绝，令人唏嘘慨叹。最长万历皇帝，在位48年。
说到万历皇帝，我们都会不约而同地想到多灾多难的北京定陵。李自成进北京时，就糟蹋过这座陵寝。1956年，在个别人的主导下，有关部门仓促决定挖掘明定陵。到了文革期间，万历尸骨，又惨遭蹂躏。当然，这是他话。 有趣味的是，万历皇帝在位最长，接续登基的万历皇长子常洛即明光宗，在位却是最短命。也许这是对物极必反这个词，最好最准的诠释。万历在世时，这位皇长子常洛，极不受父皇万历恩宠。
读过明史，都知道，有很多怪诞离奇之事发生。略举例，第一，讨口和尚，居然当了开朝皇帝。第二，明朝皇帝，开辟了一个不早朝怠朱批的先河时代，时间达20多年，特别匪夷所思。第三，后宫佳丽养三千，很多皇帝都不问政事，沉溺纵色，这却极是罕见。上面谈到的明光宗，就是纵欲之经典。当然，像崇祯帝这样勤勉自励者，只是太稀疏罢了。第四，皇上居然也有四问无人、走投无路的时候。皇上被俘虏被上吊这些历史的笑话，就是明朝那些事。
扯回来。著名的明史学家黄仁宇先生为啥写本书，取名为《万历十五年》？1572年，隆庆驾崩，9岁朱翊钧即位登基，年号万历。1587年，亦即万历十五年。这一年，发生了一些事。有的事，后来回头联系看甚至八卦看，件件掷地有声。 1582年，明朝首辅张居正溘然长逝。这只是序曲。五年后，模范官僚海瑞、护国将领戚继光一年内也先后作别人间。更具特别意义的是，张居正离世后，万历皇帝已经六神无主，不上早朝不做朱批，时有发生。
但这一年开始，万历皇帝向他的臣僚决然宣战，开门见山消极怠工，鲜问政事，朝廷冷战愈演愈烈。要知道，明朝开国以来，丞相制度就被洪武皇帝朱元璋所废。很简单，丞相制度没有了，皇上就是国事大总管呀！皇帝不理政务，又莫得丞相代理天下，加之曾经寸步难离的大学士首辅突然早逝。有个事实，一个幅员辽阔边疆恢弘的国度，必须正常地一刻也不能停止运转。皇上不问政，这就好比国家突然得了心肌梗塞，怎么得了？
张居正，大致了解明史，都知道这个鼎鼎大名的大学士。万历9岁，娃娃登基，懂个啥？万历登基不久，父皇在世时的首席大学士高拱，倚老握权，依然视万历为玩童。这时张居正足智献计，促万历皇帝断然拿下高拱，革职返籍。自然，首席大学士位置，瓜熟蒂落张大人，此乃顺理成章。换朝必换人，这个古训，张居正很快就拔得头筹。从1572年万历即位开始，到1582年张居正离世，这十年的首辅，对于一个19岁的皇上来讲，应该是他学得最多，悟得最快的十年。而且也是到了该理政事能理政事的时候了。但用今天的话来说，作为一国之君，万历皇帝太任性了。
大学士，全称叫明朝内阁大学士。本来是一个翰林院的文学侍从之臣。张居正就是一位供职于皇帝文书机构文渊阁的大文秘。但是，在没有丞相的当朝里，大学士特别是首辅大学士，客观上就做了丞相的事。张大人任上，这种阁臣代行相位的制度，无疑在昭示天下，皇帝第一，首辅第二。据史记载，张居正眉目轩朗，精明干练，精力充沛，老到周全，极尽讲究。在辅佐万历皇帝渐次成人的十年里，忠贞不渝，效劳朝廷，鞠躬尽瘁。特别是在封建社会敬天法祖的规制下，张居正可以说是万历皇帝最好的师法长者。他的所作所为，更令万历皇帝深信不疑。
在首辅任上，张居正去弊立新，切脉抓药，强力推行“一条鞭法”，也就是物税改币税。以前纳税是五谷牛羊，从此以后，纳税就是货币银两。这是继北宋王安石变法以来，最值得称道的改革。同时，他的另外一项改革，考核官吏实施“考成法”，他的目的是想平地升朝阳，芳名留后世。但是，张居正位高而权重，自负而严苛，势盛而权极，为他生后的悲剧人生走向，埋下了浓墨的伏笔。1582年到1587年，也就是万历十年到万历十五年，张居正一夜之间就好像已经遗臭万年了。
1582年万历十年，也就是张居正57岁那年，突然暴病不愈，怀揣未来，很快撒手人寰。应该说，人既死去，就该盖棺定论。不！满朝文武特别是朝廷文臣，向万历皇帝奏折不断，要求抄家问罪。最初，万历皇帝念及恩泽，想顾全其始终。但孤苦柔弱的万历，与群臣既有的矛盾已经积重难返，在这个以一斗百的交锋较量中，当寡不敌众木已成舟时，就是万人之上的皇上，也得审时度势，俯首下腰。最终，张居正的声名与家室没能躲过这一劫。一代大学士生前的荣威，却一夜之间害惨了自己的荣誉与后人。1622年，张居正被雪耻平反。但后人的悲惨不足平愤。
万历十五年，大明皇朝已经建国超过200年。这十五年，万历皇帝本来可以为他管治的海阔疆域打下坚实的基石。只是，晨钟刚起，暮鼓已到。万历十五年到万历四十八年这33年间，碌碌无为转瞬即逝。这让我们看到了历史的坚韧与固执。事实上，后来的崇祯皇帝在治内，勤勉尽责，劳心劳力，但历史飘摇的大势已经把朱重八打下的江山社稷，带到了尽头。 后来，明史学家把1582年也就是张居正撒手人寰的这一年，作为明朝开始衰朽的转折点。62年后，亦即1644年，农民出身的李自成进入北京紫禁城，苦命天子崇祯皇帝自缢北京煤山。明朝寿终正寝，享年276岁。
201606再改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