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格(若我不曾爱过你,(上)太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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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天气越发的清冷了,我看着外面已经红透半边院子的枫叶,鬼使神差的硬是支撑着自己快要倒下的身子,扶着一边的红花镂雕的栏杆走到门外,一阵风儿吹起来,冷的有些凄人心骨,我这才发觉自己不过着了一件单薄的白色素缙纱衣。

“娘娘要保重身子啊!太医嘱咐了,娘娘身怀有孕,身子又弱,该好好休息!”一边紫竹拿来一件斗篷与我披在身上,又是一阵凉风过去,穿过我单薄的身子,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嗓子中一阵甜腥的气息。

“碧梅,去给我倒热茶过来!”我尽量将这异样憋在心里,用力的咽了下去,却听见“扑通”的一声,转身见得紫竹跪在地上与我磕头:“娘娘,您勿要再挂念碧梅了,娘娘忘记了,碧梅,碧梅已经命归西天了!”

我这才恍如梦醒,人之生死若是天定,自然是无能为力,若是人为,却是最难以释怀的,更何况杀死碧梅的人,是我一直将养在心中的男人,是一直以来我称之为信仰的男人!想到这里,我双手抚上小腹。

“紫竹,去给我按照这上面的药材抓一副药过来。”我从袖口中掏出来一副药子给了紫竹,自己又扶着栏杆慢慢的走了回去,明明是初秋时分,于我而言却好似是寒冬腊月一般的冰冷,这床上的龙凤喜被还是当年我与楚格大婚之时做的!

如今这红色这金线却褪色的带着几分讽刺的意味,很是扎眼,我也不知道自己那里来的力气,从一边拿起来锋利的剪刀,朝着喜被上相互缠绕嬉戏的龙凤狠狠的刺了下去“撕拉!”这一剪刀如同是刺在心上。

我的双手无力的垂在一边,抚上自己的小腹:“孩儿,娘亲无能,不能够护你平安降世,你不要怨恨娘亲,最是无情帝王家,日后投胎,莫要朝着这金碧辉煌的月晨皇宫来,可记住了吗?”

我念及着自己被楚格折磨的伤痕累累如今不过五年寿命,如今过了四年余九个月,若是要说苟延残喘,也不过三个月的光景,这个孩子,无论如何,我都是生不下来的!

一直过了三个多时辰,紫竹才端着药过来,看着躺在床上目光呆滞的我,言语中带着许些的担忧:“娘娘可是哪里又不舒服了?这药是做什么的?”我看了看紫竹手中红褐色的药水,这药是送走我这没缘的孩子的!

“这几日心神不宁,喝点安神汤药,太医院的人没有为难你吧!”紫竹和碧梅自幼是我身边的婢女,跟着我嫁进皇宫,楚格那般不待见我,她们自然也是受尽了宫中冷眼。“没有,娘娘喝药!”

看着紫竹两只眼圈红红的,我却也知道这丫头是在骗我不过是为着我宽心些罢了,既如此,我却也不必戳穿她了,强忍着身上的痛苦和无力,我将着送子汤喝下去:“你先下去吧,没有我的吩咐,勿要进来!”

不足半炷香,我便感觉到腹部撕扯着的痛苦,好似有一只手要将我腹中的东西用力往下扯,无尽的冰冷,从脚到头我已经感觉不到一丝丝的温暖,就连最后流出来的鲜血也是冰冷的,我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来声音。

我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只在朦胧意识之中,听见长乐宫的宫门被人踹来:“把脉!”这个男人的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我用力的睁开眼睛,见得一张生的绝美的脸,脸上紧绷着不曾有什么欢笑,一点也不似五年前那般。

“皇上,皇后娘娘身怀有孕,怕是用了送子汤,孩子,已经没了!”那太医也是怕触怒了皇威,跪在地上说话颤颤巍巍的,楚格站在那里,没有说话,整个寝殿死一般的沉寂,好似是过了一百年那般的漫长,听见楚格终于从牙缝中挤出来几个字:“皇后娘娘凤体如何?”

“无性命之忧!”听的太医说完,楚格脸上这才化开了冰霜,我只觉得一阵的冰冷,楚格,你是在担心我若是死了,便没有这等上好的药血来护你那心上之人的安康了吧!

我最终还是失去了意识,等到醒过来的时候,寝殿中空落落的,我欲起来让紫竹倒杯水喝,却见的床前坐着个罗刹一般的人,不知为何,明明感觉到楚格周身的怒气冲冲,我却还是很平静。

“臣妾参见皇上!”我用力的撕扯开自己干裂的嘴巴,看着楚格紧紧握在一起的拳头,铮铮白骨一节一节清晰可见,暴露着青筋的双手却徒然将我的脖子掐住,双眼如同要跳出来一般的通红决眦。

楚格的手中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把龙柄匕首朝着我的琵琶骨刺了下去,锥心的疼痛在身子上方蔓延开来,可是楚格鬼魅一般挤出来的一句话却让我如坠冰窟:“方意合,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你竟然杀死了朕的孩子!若不是顾及原媞,你早就在朕的手下死了多少回了!”

终归,留着我一条残命,为的还是原媞,一个是我曾经视为密友的女人,一个是我爱之入骨的男人,身上所有的痛苦都察觉不到,我嘴角流出来一抹鲜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进来送茶水的紫竹见得这样,手中的盘子掉落在地上,慌忙跪下来为我求情。

“皇上,皇上,娘娘刚失了孩子,着实是受不住这等的刑法,皇上息怒啊,饶过娘娘吧!”紫竹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楚格用力将这匕首拔出来,一抔鲜血从伤痕中喷涌出来,我也不曾忍住,一口鲜红的血吐出来。

“去找太医来医治。”楚格只留下一句冰冷冷的话,转身便离开了长乐宫,紫竹泪眼婆娑的看着我血染寝榻,慌手慌脚的从外面找来了太医,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皇上仇恨皇后,若不是为了永安宫的媞贵妃,早就要了皇后的命了!

太医来了,没有楚格在眼前,自然也是随意的包扎了几下,留下止血的药方子便离开了,我却还是在昏迷,周身的清冷已经完全感受不到温暖,之后紫竹在身边擦拭的动作,还能够断断续续的感受到。

我觉得整个人都在不断的往下沉,如同沉浸海水般绝望,一阵阳光刺眼的闪过去,我似乎闻见了杜若花的花香,梦境也是粉色朦胧,待我看清楚却是满山遍野的粉色杜若花,我见的中间一个少年温润如玉,一身月白色的袍子迎风而立。

这个少年我自然认识,不过时至今日,已经许久都不曾见过他这般干净温润的笑了,楚格,没想到我如此绝望,梦见的却还是你!

我母家乃是威震四海的方家,方家掌握着整个月晨国中最为要紧的机密,是整个月晨国最为庞大的情报机构,那日我远出城外踏青去,偶然之间闻见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寻着过去才见得着满山的杜若花,也是在那日,我遇见了楚格。

不过是踏青而遇的朋友,这个傻小子却在我被毒杀咬伤之时奋不顾身的为我吸出来毒血,却不知道我乃是生死人肉白骨的药血,百毒都能够被净化的身子,自那以后,我便与楚格熟络起来,以至于将整颗心都给了他。

那日爹娘将我叫进房中,见得我面若桃花,二老似乎面上并不高兴,父亲的语气也是从未有过的严肃:“意合,我们方家,自五百年前延传至今,每一代都是药血相传,你可知道为何为父要将这药血传给你?”

从未见的父亲与我谈论这般严肃的话题,我脸上的笑容也略微收敛,有些恍惚的摇摇头:“爹爹,女儿不知!”

父亲叹了口气,广大的袖子甩在一边:“你乃是爹爹和你娘亲最小的孩子,你兄长武功盖世,你不识剑谱兵法,爹娘是想要护着你安康,所以这药血,爹爹才抽出来给了你!如今你和那楚格纠缠不清,那楚格眉眼之间皆是算计,又是当今皇上不受待见的皇子,你若是跟了他,怕是爹娘给你的药血,也护不住你一世性命了!”

我却不依,执意要与楚格两厢厮守,爹娘拿我没有办法,甚至要将我逐出方家,我一心只为楚格,纵然是六亲不认,我也要和楚格在一起,我从方家出来的时候,楚格牵着我的手:“我楚格以只身立誓,此世不负方意合,生死与共,她若嫁与他人,我杀天地,灭九洲!”如今想来,这一切怕也是个豆蔻旧梦罢了,逢场作戏,我也为我的执迷不悟付出了代价,爹爹说的对,楚格是个精于计算的人,可是我仍不明白,为何他总是计算我方家,以至于到最后,兄长为楚格卖命而死,碧梅也死了,我出走方家,如今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

原以为楚格厌弃我至极,这一刀必定也是铆足了力气,我这副被离魂散折磨了两年多的身子定然是受不住的,梦中身子也是撕裂冰冷的痛苦,却不曾想,我终归还是醒过来了。

寝殿中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紫竹伺候在一边,见得我醒过来,从一边端来了红枣莲藕羹:“娘娘,太医说您失血过多,要好好补补!”

补?我看着这一碗汤羹,可能补我心上的痛,若是不能喝下一百碗有什么用?紫竹看着我仍不肯喝,知道也为难不得我,只得将汤羹放在一边。连日身子越来越不济了,这离魂散果然是天下奇毒,纵然是我这一身的药血被消耗干净,也不化不了这剧毒的十中之一,身上有些剧痛,骨头好像要被拆穿了一般,我知道这是离魂散又在发作了。

“咳咳!”两声咳嗽伴随着鲜红的印记印在素色的手帕上,我虽不是风烛残年,却已经到了行将就木的时候,眼泪再也流不出来了,怕是干了吧!

看着一边的红枣莲藕粥,我强忍着痛将其端起来,我这破败的一生,如今唯一的挂念便是爹娘,我不能够这样在这深不见底的宫中冰冷的死掉,我必须要等到孟奇在宫外安排好一切,就算是苦苦的熬,我也要在临死之前,见到爹娘。

“咳咳!”咳嗽越发的严重,原本清莹的汤羹瞬间变成了红色,我已经感受不到这股血腥,就着眼泪将这血粥喝了下去!

我支撑着病殃殃的身子坐在床上,听见宫外一阵脚步声伴随着清脆的铜铃而来,还未等我睁开眼睛,便闻见一股浓烈的香气,果然站在我面前的是个佳人,原媞不知道是如何得知我小产的消息来了。

她着了一件绯红色的牡丹花裙,嘴唇上的朱砂红色像极了那日碧梅死去时候流出来的血,想到这里,我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原媞看着我脸色苍白,嘴角有些干裂,心疼似的坐在我身边拉着我的手。

“姐姐,这是怎么了?怀了皇上的皇子,竟然还自己打掉了,纵然是皇上不待见姐姐,姐姐怎么能够这般的自暴自弃,和一个未出生的孩子过不去!”看着原媞精致的小脸上堆砌的悲痛,我恨不能将这虚伪的面具撕下来。

那日若不是原媞,碧梅也不会死了,哥哥也不会死了,哥哥为楚格卖命一生,最后却被原媞和楚格联手算计,安上了个叛国谋逆的罪名,碧梅是原媞亲手杀死的,我亲眼看着只碧玉的簪子刺进碧梅的胸口,迸着鲜血喷涌出来。

“啪!”清脆的声音在我这清冷的寝殿中回荡着,我看着原媞不可置信的用玉手捂住方才被我掌掴的侧脸,错愕的看着我,想必是一个从小被宠上天的镇远将军千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被六亲不认,又死了兄长的冷宫弃妇会敢动手吧!

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直到紧跟着我的脸上也结结实实的挨上了火辣辣的一巴掌,打我的人并非是原媞,却是刚来的楚格,我轻轻擦掉嘴角的鲜血,强硬着挤出来一个笑容,看着楚格将这可怜巴巴的人儿搂在怀中。

原媞方才嚣张的气焰瞬间转化成绕指温柔,依偎在楚格胸口哭的梨花带雨:“皇上,皇上您不要怪罪姐姐,是臣妾,臣妾不应该提起来姐姐小产的伤心事!”楚格轻声安慰着原媞,那种宠溺的眼神将所有的爱意包涵,楚格终归是将原媞爱到了骨子里面。

可我那?当真是他的一个工具罢了,是他用来保住自己心爱之人长久不死的一种工具罢了,哪怕是我此时已经疼得骨肉欲裂,哪怕是我此时万念俱灰,哪怕是我此时亲离子散都不急原媞受了一个巴掌重要。

“皇上,我家娘娘情绪失常,皇上息怒啊!”紫竹跪在地上给楚格磕了三个响头不敢起来,楚格的话却似冷水一般将我浇了个透:“莫要以为朕不敢废后杀你,媞儿这般温柔体贴来看你,你却这种态度,那里有点皇后该有的样子!”

“皇上,臣妾无妨??????”原媞娇滴滴的声音在楚格的怀中响起来,还未曾等着说完呢,就听见楚格不怒自威的声音:“给朕拉下去,掌嘴二十下!日日都要,三日以后,若是再不悔改,另有重罚!”

我冷笑一声,重罚?还要什么重罚?楚格,你将这世间最重的罚都加注在我身上了,你诛了我的心,何种刑罚才算重罚!

这幅破败的身子被众人拉扯着跪在清风凛冽的外面,被嬷嬷用力的压在地上,我的膝盖好似碎裂一般的疼痛,“啪,啪!”一声声清脆的掌掴落在我的脸上,好像天地都在旋转一般,我听不见诸人说话,却见的楚格将自己的斗篷摘来心疼的为原媞披上,他们就这样看着我掌嘴二十!

这一股股的腥甜,我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是离魂散的作用,还是掌掴的作用,歪歪楞楞的身子,最后还是支撑不住倒在地上:“快去宣太医,莫要让她死了!”

死了不好吗?死了就再也不用受尽这等折磨了,若非是要见爹娘,我必然不会苟延残喘至今的!楚格走了,心疼的抱着原媞而去,留下我一个人在这冰窟般的长乐宫中“修养”。

三日掌掴,日日都是在意识模糊中倒下去,日日都是在清冷的寝殿中醒来,我却觉得我已经感觉不到这等痛苦了,我晓得,这是离魂散将我的触觉迟钝了。

“娘娘,您醒过来了,皇上方才还来了,问过了娘娘的情况。”紫竹小心翼翼的看着我的脸色道,我冷笑一声,问过我的情况?怕是为着原媞吧:“你且回他,要他不必担心我死了就没有人给原媞解毒了,我必然气若游丝地活着,也不负他算计我一生!”“咳咳!”两大口鲜血吐出来,我的心脏好似被人拉扯住一般绞痛难忍:“娘娘,您怎么了?娘娘?”

“不许声张!”我一手捂住胸口,绝望的躺在床上,身子上的血液奔涌着好似要跳动出来一般的狂躁,我呼吸的声音也是越发的粗重,离魂散当真是越发的厉害了!

这些日子,我都是在床榻上恶病缠绵度过的,身子是不可能好了,我却只盼着能够积攒些精神头,等到孟奇将一切安排好,接我出宫亲自跪在爹娘面前认错!

楚格来了,穿的还是一身明黄色的龙纹朝服,看样子是刚从早朝下来的,怎刚下朝就来了这里,当真是稀奇:“臣妾身子不适,不给皇上行礼了!”

“意合,你就放过原媞吧,何必要步步紧逼,她母家为朕戎马倥偬,朕不能够对不起原媞!”呵呵?一大早上下了早朝来,就是为了跟我表现他对原媞的爱意?原媞母家戎马倥偬不能够辜负,那我兄长这笔账该如何算?

退一万步说,我何曾为难过原媞,我这副撑不起床的身子,何曾踏出过长乐宫去找过谁的晦气!我不晓得楚格这话意思在哪里,楚格冷冷道:“昨日有人要在媞儿的汤羹中下毒,那人说是你指使的,朕以你刚失去了爱子为由,为你挡下来了!”

为我挡下来了?当真是讽,有人在原媞汤羹中下毒,只听人一面之词,还不曾调查,便认定是我做的?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为我挡下来了,难怪一进门就要我放过原媞,原来是来兴师问罪了!

“大可不必!”我忍住学血气奔涌,说出来四个字,这四个字却如同是硝烟一般让楚格很是不爽:“朕也是在可怜你,可是说到底终归是你自己自作自受,孩子是你打掉的,媞儿是你为难的,朕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这真是我听过最可笑的仁至义尽了,帝王仁至义尽,将为自己打天下的臣子杀之,逼着皇后喝下离魂散的剧毒血液,这算是仁至义尽,若非仁至义尽,还要如何?

“皇上,您果然在这里,臣妾听人说您来姐姐宫中,就赶紧过来了,您原谅姐姐吧,臣妾替姐姐谢谢皇上了!”这泪美人正是原媞,原媞跑着进来,跪在地上就要给楚格磕头,却被楚格冲下去扶起来。

楚格方才那般着急的样子,当真是刺痛了我的眼睛,原媞哭哭滴滴的样子真是惹人怜爱,秋波流转的眼神更是让楚格把持不住的搂在怀中:“媞儿为了你来朕这里求情,你若是有点良心,莫要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这二人在我这里上演了一出恩爱情深的戏码就走了,我觉得胸口郁结了一股血气涌不出来,原媞当真是为了整死我做足了戏码,贤惠贵妃,温柔姐妹,这些皮囊下面伪装着的是个肮脏不堪的面目!

“娘娘!”紫竹跑过来,见得紫竹也是泪眼婆娑的,相比方才的对话紫竹也听见了:“这有什么好哭的,在我这长乐宫眼泪还没有尽了吗?”

“娘娘,您就不要倔了!”紫竹也是怕我受委屈,抱着我哭成个泪人,我强忍着身子剧痛,却不曾开口与紫竹说了去,若说了她必然告知楚格,那我岂“娘娘,您就不要倔了!”紫竹也是怕我受委屈,抱着我哭成个泪人,我强忍着身子剧痛,却不曾开口与紫竹说了去,若说了她必然告知楚格,那我岂不是就应了他们的心意了,楚格,就算我命不久矣,我也断然不会遂了你的心意!这日天气有些晴朗,难得见得这样好的阳光,紫竹在外面放了个藤椅,让我出去晒晒阳光,我也是在寝殿中呆的时间太长了,见得这样的好的阳光,竟然觉得有些刺眼,就连端着茶水过来的紫竹于我而言都是晃晃悠悠的!

“娘娘,您怎么了?”紫竹见得我身子晃晃悠悠的一把扶住了我,我摆摆手:“无妨,给我倒点水!”紫竹倒来热水,我喝下去了,却并不觉得身子暖起来。

恍惚间想起来,碧梅死的那日也是这样好的阳光,紫竹通报,说碧梅和兄长蓄谋谋害皇上,正在原媞的元华宫中受审,我手中的翠玉茶盏哗啦一声跌落在地上,紫竹扶着我去了元华宫的时候,却见的原媞面目狰狞的从碧梅的头上拔下来一支碧玉簪子朝着碧梅的胸口刺过去,到最后我连最后一句话都没来得及和碧梅说。原媞告诉我,兄长在楚格外出打猎的路上埋伏,要取了楚格的命,楚格治了兄长一个谋逆的罪名,碧梅在宫中与兄长里应外合,如今已经被她处置了,我看着碧梅一身碧色衫子胸口沁出来的鲜血。

碧梅你疼吗?这哪里是谋逆,这是私刑!皇上还不曾回来,原媞怎么就私自审问了,又怎么就私自定罪了,私自杀了碧梅,难道只因为碧梅是我身边从小一起长大的婢女?原媞,你就那么想要将我这个朝不保夕的人赶尽杀绝?

后来楚格回来了,身上带着很浓厚的血腥气味,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兄长的血,楚格却好似是不曾见到我一般,一进了元华宫的门,便将原媞紧紧的搂在怀中,好似经历大劫生怕再也见不到了一般。

“皇上,碧梅畏罪自杀,死前承认自己里应外合方将军,羞愧见圣上,已经自杀了!”原媞说到这里,假惺惺的拿着丝巾擦拭眼泪。

楚格这才转身看着我,这种眼神与方才他看原媞时候截然不同,冰冷的似乎要将我这单薄的身子射穿一般:“你兄长企图谋逆,这些血,都是你兄长的!”楚格将自己的长剑拔出来凑到我面前。

我从来没有这般强烈的感觉到这种憎恨的情感:“啊!楚格,我兄长为你鞍前马后,怎么会谋逆!你为何不给兄长解释的机会!”“皇后情绪失常,还不赶紧带回去,脏了朕和贵妃眼睛!”楚格厌恶的将我跪在地上拽住他的衣袖狠狠的甩开,我被摔在地上,被几个侍卫拖着扔在了元华宫外面凹凸不平的石子路上去了。“谋逆婢女碧梅罪无可赦,将身子扔去后山喂狼去吧!”就算是人死了,因为是我的婢女,也不得善终!

思绪恍然如梦,睁开眼睛,才知道仍是今朝,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回想过往了,我却突然想起来今日乃是碧梅的尾七,碧梅死的不明不白,我从未寄过去一张纸钱,这些也是我心头大憾。

“你去准备些纸钱,还有我埋在园中枫树下面的枫叶酒,放在外面醒上三个时辰,今日我要为碧梅祭奠一番!”想起来在这冰冷深宫之中冤死的一缕香魂,我心如刀割一般,今日也是兄长的忌日,且一起吧。

夜色深下来了,听见外面桃花凤鸾叮叮当当的经过长乐宫,楚格今夜定然是召见了原媞,也不会有空来我这冰窟之中了,我将纸钱一一的捎给碧梅和兄长,那日的情景在我心中挥之不去:“碧梅,兄长,你们再等等我,我报了爹娘之恩,就去找你们,不让你们在奈何桥上迷了路!”

我拿起来一边醒好了的枫叶酒,想起来从前和兄长与碧梅三人在山间酿造枫叶酒的光景,如今恍如隔世,泪眼朦胧之中,我将这酒水浇落在火盆中,”呼啦”一声,一人高的火舌突然从火盆中窜出来。

我始料不及,还没来得及躲开,却被身后一阵强大的拉力拉开,孱弱的身子跌入一个皆结实的胸膛,这臂膀将我身子撞得生疼,差点又要咳嗽,我强烈的忍住这等腥甜,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抹明黄,楚格?

“大胆,竟然敢在宫中焚烧香火!”说话的是个尖锐的女人声音,我望过去,并不认识这女人是谁,怕是楚格身边的新欢了,可是楚格身边的女人我却是清楚的认得。

“皇上,姐姐怕是想念孩子了,给孩子烧些纸钱过去!”原媞还是那样喜欢假装柔弱贤惠,楚格一手揽着原媞,冷冷的看着我:“是她自己作孽!”

方才说话的那个妃子尖叫着嗓子,杏眼圆瞪的指着我:“皇上,这皇宫之中烧纸钱可是大不敬的罪名,这不是给您找晦气吗?断然不能够饶恕!”楚格许久不说话,最后艰难的挤来几个字:“朕问你,他们说的,可是实情?”

“是!”看着这一帮来兴师问罪的妃子,我自然是知道自己中了算计,却也无妨,自从进了这长乐宫,我受的算计还少吗?这点算得了什么。楚格深吸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从他的眼中,我竟看出来有些的期待:“你可有什么要辨别的!”

“并没有,皇上莫非不知道?我从不辨别什么,公道自在皇上心中!”纵然是我辨别了,有什么用,一如碧梅死的那日,楚格回来的时候,我才知道,就算是楚格来了再审碧梅也是无用的,他决定了要谁死,谁也活不了!

“皇后情绪失常,关押在长乐宫中看守着,非召不得探视!”楚格留下一道圣旨,甩手便离开了,我看着他离开的样子,心凉了半截,终归他是不信我的,这帮妃子们随着楚格来的,自然也是随着楚格走了,原媞恶狠狠地看着我,留下一道白眼,娇滴滴的叫了声皇上,随着去了。

紫竹一直跪在地上,直到楚格走了,才敢将我扶起来,一边皱褶眉头嗅了嗅:“娘娘,您手上的味道怎么有些硝石粉的气味啊!”硝石粉?方才我只碰过了枫叶酒,枫叶酒乃是初秋的枫叶酿制,绝对不会有硝石粉!

紫竹将我倒在地上的酒坛子拿起来闻了闻:“娘娘,是这里的味道,这里面被人放进去硝石粉了!”这是陷害,许是已经麻木了,又许是明知道自己半个身子埋进土里,竟有些觉得无所谓了:“就我这样一个奄奄一息躯体,还有这么多人想要置我于死地,不过是醒酒三个时辰的光景,就能够见缝插针?不管这酒我是喝下去还是烧了,都是免不了的皮肉之苦!”

听的我这样说话,紫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娘娘恕罪啊,娘娘,奴婢对娘娘绝对是忠心耿耿的,这事情绝对不是奴婢做的!”看着紫竹在地上跪着噤若寒蝉,我冷冷让人起来,无非是又受了一次算计罢了。

其实于我而言,关禁闭与否有没有什么区别,都是迈不出去这长乐宫,这些日子,我的身子越发的不如从前,离魂散似乎越来越夺走我的精力,昏睡的时间越发的长了,我记得娘亲曾于我说过,方家的药血能够解了世间万千毒药,唯独这毒首离魂散是无可奈何的。离魂散,顾名思义,是让人的魂魄离散在身体之外,中毒之人每日昏睡时候越发的长,到了最后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我有点害怕,却也有点期待,若是我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是不是也就不用忍受这样的诛心之苦,可若是那样,娘和爹怎么办!

惺忪之中,我好似见得人影背烛,冰霜般的手上覆上了一层暖意:“为何,你总是将朕推到身外,意合,你可是怨恨惺忪之中,我好似见得人影背烛,冰霜般的手上覆上了一层暖意:“为何,你总是将朕推到身外,意合,你可是怨恨朕当初将方军儒诛杀吗?”这人的声音很是熟悉,熟悉的我不敢相信,可是我当真是没有力气在抬起眼皮来,更是说不出一句话,意识在那股温暖中沉睡下去。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多了个人,我侧头过去,原来昨晚一切竟不是梦,楚格俊朗的脸庞出现在面前,我看着这张棱角分明的脸,却总想起来那日他身上挂满了兄长鲜血的铠甲:“你醒了?”

楚格似乎感受到我醒来,一双星眸也缓缓睁开,我依旧不说话,只翻了身子朝着里面,沉默,许久的沉默,原以为他便这样走了,却不曾想我肩膀一阵剧痛,他竟将我硬生生的拽在自己的身下,狠狠地压着我。

“朕是怕你死了,昨晚来看你,你却连迎接都不知道吗?朕是皇上,你是皇后,这点规矩,却还不懂吗?”看得出来,他很愤怒,对呀,只要我不理睬他,便是蔑视了他的君威,他要生气,只要我要死了,那边是失去了救原媞的工具,他也还是生气!

“皇上,你究竟为何留下我一条残命延喘至今,你我之间心知肚明!”自兄长死后,我这是第一次这样勇敢的看着他的眼睛,果然似爹爹从前所说的,眉宇之间皆是算计!

楚格一声冷哼,牙齿紧紧的咬住下唇,一股殷红色渗透出来:“朕到底哪里对不起你!”“自然是对得起的,不如皇上就将我杀了吧,如此便更加对得起了,皇上手上有我方家那么多性命,自然不差我这一条了,不如就用皇上上次的龙柄匕首吧!”

短短几句话,几乎尽了我全身的力气,楚格也不与我争辩,俯下身子咬住了我的唇瓣,用力的撕扯,我疼得皱起眉头,他并没有停下的意思,一直到我闻见一股血腥,他才起身:“你最好乖乖的服从于朕,你方家上上下下一百多口的人,命可都在你手上了!”

楚格是什么时候走的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再次昏睡过去的也忘却了,醒来的时候是紫竹跪在一边,哭的不成样子,看着我醒来才微微止住了:“娘娘,您可算是醒过来了,您可吓坏了奴婢了!”

我摸了摸一边的床褥,已经凉下来了,天色也阴沉了,我竟睡了那么久:“莫要担心,我不过是心慌,多睡了些!”将紫竹摈退,我独自靠在床头看着外面月色,月光如水洒在地上,纵然在明亮也不过是清冷的光罢了。

想起来那日是十五,我在长乐宫中等着楚格来与我吟诗作对,却不曾想,等来的是楚格贴身太监宣我去镇国将军府中的圣旨,我不解,今日明明楚格答应了作陪与我,为何这时候还要去将军府。

只是那小太监很是慌张,几番催促我赶紧去,我只得跟着去了,到了那镇国将军府中,那太监引着我去了一处闺房,我还不曾进去,便见得来来往往的皆是慌张进出的丫鬟,听见屋里面“哗啦”的一声,似乎是有人将瓷器摔倒了地上。

“皇后怎么还没有来!媞儿,媞儿,你坚持一下!”媞儿?我从未听过这名字,可是这说话的声音却是楚格的,我心一沉,他叫的媞儿?

太监见得我入定,手一推,让我进去了,房中一地破碎的茶盏,一边站着一对穿着华丽的男女,我便猜想可是镇国将军和夫人了,满屋子的寻楚格,最后却在床边寻见了他,他正神色慌张地对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我从未见过他这样的失态。

见得我过来了,楚格一把扔下那人的玉手,奔着我过来,紧紧抱住了我:“意合,你救救她,你救救媞儿!”

救她?我虽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方才听的他叫的那般亲昵,又见得他眼神那般焦灼,也知道这女人于他而言的重要,我有些慌了:“你要我怎么救她?”“意合,我求你了,你救救她,我不能没有她,不能啊,你救救她!”楚格放开我,双手扣住我的肩膀,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我,似个孩童一般苦苦央求着我,我心如剜割一般的痛,原来他失约与我,要我匆匆而来,是为了救这个女人?

不能没有她?这人才是他心心念爱着的人,那我成了什么?年少的情爱与时光,都成了什么,我失魂落魄的看着楚格,鼻尖一酸,眼泪不受控的流下来。

看着我许久不说话,似乎是有些失望了,楚格松开我再次跑到床上昏迷的人身边,双手紧紧的握住那只无力的玉手放在额间,堂堂七尺男儿急得却好似要流下来眼泪一般,我实在是不忍看他这样,纵然是犹如五雷轰顶,我还是为那个被他称为媞儿的女人把脉!

我很清楚的诊断出来,她是中了离魂散的毒,娘亲曾再三嘱咐我,离魂散是无人能解的毒药,我自然也是无能为力的:“她中的毒药,我解不了!”没有想到我会这样说,楚格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这世间怎么会有你解不开的毒,你不是有药血吗?你为朕解了那么多的毒,怎么到了媞儿就不行了!”听得我这样说,楚格狠狠的抓住我的双肩,当真是弄疼了我,我皱着眉头:“救了她我会死的!”

“你说谎,你就是不想救媞儿,你就是不想帮我!”楚格几乎愤怒的朝着我吼,我错愕的看着他,这个曾经视我如珍宝的男人,如今竟然为了另外一个女人,朝着我这般嘶吼!

“我真的会死的,莫不是你宁愿拿着我的命来换她的!楚格!”我指着床上昏迷的人,有些伤心欲绝,直到今日我才知道为何楚格哪般疼爱与我,原来是想养着我,以备他真正心爱之人的不时之需,如今他所爱之人有难,我不肯帮,他自然是愤怒的。整个房间都沉寂下来了,我见的楚格双眼都因为焦虑布满红色的血丝,很是骇人:“自然,若是可以,你便用自己的命,来换媞儿的命!”我的命,于他而言不过是用来保住他所爱之人性命的工具罢了!

看着楚格近乎崩溃的样子,我于心不忍,他终究是我爱的男人,我还是救了原媞,用我的性命救了原媞,我还记得那日我将原媞体内的毒血吸出来,晕倒在地上,恍惚之间看见楚格急急忙忙奔向原媞,对着引我来的太监冷言道:“将皇后送回皇宫,莫要耽误了媞儿养伤!”

思绪恍恍惚惚的飞回来,我仍是忍不住的打了个冷战,外面起雾了,我扶着墙走到门外,看着院子里面的枫叶红落了一地,从前这个时候,兄长必定与我扫着枫叶酿酒了,如今??????

我是最爱枫树的,想着或许这是我最后一次看见这样好的枫叶了,踉踉跄跄的进了枫叶林中:“娘娘!”我身后徒然响起来一个声音,我回首见得是孟奇:“孟奇,你,你可回来了?外面的事情如何了?”

孟奇是我宫中的侍卫,受我之命去宫外为我安排事宜,带到万事皆宜便带我出宫,我此番出宫并不为别的,不过是想在我还清醒的时候见见爹娘,为他们磕个头,我这不孝女终身未对他们尽孝,临了了,也别留着遗憾。“娘娘放心,属下已经安排好了,三天之后便来这里将娘娘接出宫去!”我听的这话,许久不曾扯开的嘴角,竟然生硬的扯开一个弧度,伴随而来的却是一阵血腥,这血吐在枫叶上,我却晃着分辨不出来!

“娘娘!娘娘!来人啊!”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不知是那一日的中午,伺候着的依然是紫竹,紫竹道我这次昏睡了一天的光景,看来还不曾耽搁出宫的事情,既已经能够出宫,我半废的身子,如今也有了点动力,硬撑着胃中的疼喝掉了一大碗粥。

“皇后可有空?”进来的人是楚格,身后还带着一群婆子,这几日我关紧闭,又不曾怎么,他带人来做什么,我正纳闷这,见得一个婆子将手中的大红色绸缎放在我床榻边:“这是三日以后,朕要迎娶倩倩的喜服,放眼我整个月晨国,唯独皇后的刺绣手艺是最好的了,希望皇后能够用这绸缎,为倩倩做件华丽的凤袍,朕应了倩倩,必然是将这最好的与她了!”

楚格话正说着,怀中多了个笑颜如花的佳人,二人含情脉脉的对视着,那名唤作倩倩的女子羞赧地在楚格的胸膛摩挲着,这又是谁家的闺秀,楚格这般疼爱,又将原媞放在什么地位上,我看着一边的金线红绸,略微用力的往外推了推:“身子不好,皇上还是交给织布司吧!”

听了我这话,楚格格外的愤怒,将怀中的人放在一边,大手一提将我拎起来,我本就浑身无力,被这强硬的一抓,整个人如同散架一般无力的垂下去,楚格将我朝着一边的空地摔在地上,我用力的爬起来,咬住嘴角不喊疼。

身形有些摇晃,我一把扶住了床头:“皇上,皇上恕罪啊!我家娘娘当真是身子不舒服,皇上!”紫竹也不曾想到楚格这般与我,跪在地上不住的给楚格磕头!许是看我病殃殃的实在是晦气,触了他要纳新妃的喜气,楚格冷冷道:“这凤袍,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三日,朕必要见成品!”三日?看来楚格不要了我的命,是不会罢休的了!

“三日?”我一把拽起来床上的红绸,晃晃悠悠的拽到楚格面前,朝着楚格的胸口甩过去,这已经是我所尽最大力气了,我清楚的看见楚格错愕愤怒的神色,却是不挣气的晕了下去。醒来是我早就预见的场景,紫竹跪在地上哭哭滴滴的,两只眼睛核桃一般:“娘娘,您可算是醒过来了,奴婢这就去告诉皇上!”告诉楚格?告诉他做什么,告诉他让他过来继续将我折磨致死吗?

“不准去!”我吼住了紫竹,自己也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许是被我吓到了,紫竹呆在原地也不敢去,我依旧不愿身边有人伺候着,这些年除了碧梅,谁我都是不习惯的!看来这次我昏睡的时间不长,如今不过是晚上而已,索性不曾起身,仍闭目养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又会睡过去了:“爹娘,以前是女儿不孝,你们等着女儿回来!”如今我所坚持所有的动力,无非就是我爹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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