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本(探寻秦岭百年造纸作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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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寻秦岭百年造纸作坊

在这一年多时间里,我像这家人在外的游子,不停的回来,不停的走了,生活中的我,如同这个世界的游子。因为那一年,老潘家的三儿子一打电话第一句话就是“哥,你什么时候回来拍摄?”

这个村子和如今很多中国村庄一样,年轻人都去城里打工了。如果不是春节,村里剩下的几乎都是老人和孩子。生活依然陈旧而自然,充满了惬意的懒散,像猫一样,每天自由的睡眠。

这是一个沉睡的秦岭小山村,同它一起沉睡的还有中国千年的造纸作坊,这就是最后的潘家造纸作坊。

潘本怀的家

我们平常可能认为山区的人们生活是非常艰苦的是如何的苦难,但是当你真正的去跟他们在一起生活的话,我们突然会明白,生活中的苦难和快乐,就像人的肩膀一样。一边是痛苦的时候,另一边一定是幸福和快乐。这才是生活,这才是人们扛起来的生活。

其实我觉得我们现在太多的乡村之旅是去吃农家乐。我个人觉得真正的农家乐应该有一个原生态的东西,有我们古老的传统文化所在。就像类似于中国造纸这样的传统的做法和百年水车。我们看着百年水车的转动,听着古老做纸的声音那才是一种乡村之美的享受。

大山深处。木瓜花开的三月是我去的时候,拍摄完这个故事却是来年花开的时节。

潘家破落的作坊里,老潘在忙碌着。

潘家的造纸作坊

屋里屋外堆满了打好的纸浆条。 潘本怀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在离家不远的镇上生活多年,二儿子和老三在较远的省城打工。一年当中,儿子们很少回家,也更少有机会给老潘帮上忙,造纸前前后后所有的活都由老潘一个人承担。

这是中国秦岭山区一个鲜为人知的古老造纸作坊。造纸术,曾是中国对人类文明最伟大的贡献之一。今天,像潘本怀这样依然延用着古法造纸的人已极为罕见。 老潘随着年纪的增长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他下决心把那个多年停摆的水车修好,以让轧纸絮的活能有水车帮忙。水车的水房早已没有了屋顶,一切从头修起,建新的石板房是当地已很少有的建筑了,对老潘来讲,这是就地取材最省钱的办法。

这架百年水车是老潘的奶奶当年从县城里30两银子买回来的机器,这在当时,就是像纺织机一样的现代化设备。 在那个时代,秦岭山区,像一个巨大的造纸基地,各处都有大大小小的造纸作坊,这个地方原来真正的名字叫纸桥沟,并不是今天的栀桥沟。 在老潘的执着坚持下,这间作坊也基本保留完整,而这架年久失修、已经很久不能转动的水车,也似乎正用它的沉默告诉我们,这一切将很快随着老潘的老去而消失......

家园

老潘家从前好几辈人的时候就开始了造纸的营生,而老潘家现在这个作坊是老潘的父亲的爷爷从柞水县的一个老太太手里买来,又搬回到现在的地方,今年已经六十一岁的老潘从出生到现在几乎从来就没有离开过这个造纸作坊。 村里老张家的作坊早在十几年前就关门大吉了,这方圆百里再也找不到第二家造纸作坊了。

几十年过去了,山外面的世界天翻地覆,山里面的生活也变了模样,只有老潘依然按照祖辈传承下来的技术一步步、一张张造着自己的纸,从未有任何改变。 老潘并不守旧,每天看电视,全世界都在他的了解之中,他业余的时候还写剧本,他一直在写着当地流传已久的关于周西王在他家前面山上练兵打仗的神话故事。

潘家的造纸作坊,一直是沿用古老的传统做法,材料取自于山上的枸树皮,一种满山和田边都有的丛木。

每年的春天,是采取原料的季节。

采回来的枸树皮,要经过石灰水的浸泡等九种工程序最后才能制作成各种纸张。

老潘的家所在的地方,如同老潘造的纸一样古老而自然,一切都没有太大的改变,一切也都是原生态的样子,白天和夜晚在不同的交替,日复一日的过来过去,像桃花渊一样的地方,夜晚是这里最美的时光,河里的流水伴随着月光和人们一起入梦。

老潘所生活的村子叫桎桥村。在三十年前或者更早,村子所处的这个山沟里,有很多像老潘家这样的造纸作坊,最多的时候有三十多家。沟里的人们常说,当年的这一带作坊里所造的纸可以搭起一座通往山外世界的大桥,可是这里并没有桥,是因为一个古老的故事才有其名。 相传很早时,一造纸家的女人带着孩子走在山间路上碰到了坏人,被追到河边无路可走,慌乱中手提的筐里的纸漫天而飞,竟变成了一座纸桥,女人带着孩子安全过了桥,当坏人想过桥时桥却没有了。于是,人们就把这里叫纸桥沟,这是关于纸桥村的古老故事。

大山里,能够取到用来做屋顶的石板的地方离老潘家有五、六里的山路。多年来,这一带已经很少有人上山取石,因此,原来的山间小路已经乱石密布、杂草丛生。

老潘每天在这样的路上往返四趟,为了取够修缮作坊所需要的石板,老潘用了整整半个月的时间。

建石板房,少不了村里人帮忙,连老潘的发小齐大佰也上了房顶。齐大佰的汉黄二调唱的极好,听他唱汉剧,建房人们忘却了劳累。 兴盛于明代并且当时唯一可以在国内跨区贩运茶叶的陕甘茶马古道也经过于此,更使当时的纸桥村远近闻名。千百年过去了,熙熙攘攘的茶马古道成为历史,纸桥村的名字也早已不为人知,山沟里的造纸作坊不断地败落消失了,只有老潘还执着地守护着祖辈留下的这座老作坊。

半个月后,老潘凑齐了所有的石板,搭建屋顶不再是老潘一个人所能完成的事情。老潘叫来了乡亲老齐、村长邹得怀和哑女的丈夫老赵给自己帮忙。 在这一年多时间拍摄时间里,我像这家人在外的游子,不停的回来,不停的走了,生活中的我,如同这个世界的游子。也认识了村子更多的人,例如老赵一家人,老赵的儿子狗蛋、老婆哑女美贞。

老赵是因为家里穷而娶了死了男人的哑妻,虽然老赵的哑妻不会说话,但是却是村里做家务最能干的女人。

其实他们也有痛苦,在老赵当年娶哑妻的时候,因为哑妻的前夫得了得了重病,当时到乡上的信用社贷了7千块钱的贷款,男人死了,哑妻一分钱的家产也没拿走,信用社的人为了要回贷款,就说,谁要娶哑妻,谁只有把哑妻前夫的贷款还了才能娶,老赵不说二话,还了贷款,把哑妻娶了回来,到现在,贷款还没还上。

有一天,给老赵的儿子拍照片,哑妻开心的把儿子弄到晚上儿子尿湿了的被子下面照相,而全家人看着儿子在笑。

对山里的孩子来讲,照相的人只是个外来的过客,也许他长大了也不会生活在这个地方。这里只是他儿时的地方。

村里的人们,最关心的就是老潘家的造纸作坊什么时候能弄好,因为老潘说过,建好了要请大家喝酒。

一个人的作坊,一个人的事情,期待着水车转起来,就省了一两个人的劳力。

老潘的大名叫潘本怀,因为是方圆唯一开造纸作坊的,渐渐的“老潘”却成了名字。

老潘上过初中,不仅识文断字,还是个小炉匠,木工铁匠样样都会,连孙子的小车都是他用木头给做的。村里只有齐大佰的书法和唱戏让他佩服,其它的就没有什么人了。

几个人忙碌了整整五天,搭起了屋顶。房子修好的那一天,老潘跑到老齐家里,特意让老齐写了一幅对联贴在水车房的门上,还按照习俗,燃起了鞭炮。

劳作之余,造纸间隙,老潘最大的乐趣是喝上几杯自酿的酒。酿酒的原料就是每年屋后收完小麦种的甜高梁杆,俗称杆杆酒。

进入冬季,春节之前,老潘和村里很多人家一样,挖出埋在地里已经发酵的甜高梁杆、麦子,玉米,在自家的屋后搭上土灶、架起大锅,开始用最传统的蒸馏法造酒,村民们称之为“吊酒”。

老潘家每年自酿的甘蔗酒有四五百斤,这是老潘生活中除了造纸之外的第二大快乐和财富。

山村里有一座数百年的老庙,里面供奉着村里人们信奉的神灵,其中也有老潘的造纸祖师蔡伦。

对老潘来讲,那是他一直信奉的祖师,每逢初一和十五,都能在庙里看到他烧香的影子,这是唯一能支持老潘造纸的精神支柱了。

有了水车,就可以让年纪一天天上年纪的老潘省去很多重体力的劳动,老潘就可以自己一个人完成造纸的所有工序了。这作坊和这古法造纸也许就可以一直保留下去了......

对老潘来讲,这个家族的做坊走过了曾是潘家,后是合作社的,再后来归了自已,然后刚刚贷款了三万块钱发展生产的时候,却被现代化的造纸厂给淹没了,至今还有近三万的货款才是他最想的事情。

生活就是每天起来捞纸贴纸,老潘和老伴日复一日的过着这样的日子,这个中国古代对人类曾是伟大发明的手艺,随着时代也渐渐的被淡忘了。

我时常在梦里梦见老潘在不停的一张张抄纸,贴满了他家整整那面向阳的墙面,那一张张纸,都写着老潘对生活的梦想,不知明年再去的时候,老潘的造纸作坊还在吗......

仅以此游记,献给潘本怀一家人,一个中国造纸作坊的家庭。虽不能为老潘家的杆杆酒大醉,但却时常醉在心里.....

贴士

我采集了关于商洛秦岭的旅游灵感,这里适合与所有人共同体验。

全年来玩最佳。

乐途旅游网与乐途灵感旅行家:张文庆 更新:2017.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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